【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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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刊日期: 
2003/04/15
期數: 
第二十八期
  「我文筆不好啦,你來訪問我可以,不要叫我寫。」現任合庫工會理事長林興隆,總是理著小平頭、戴著大大的眼鏡、一口「標準」台灣國語及爽朗的笑聲,很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人家都叫我『大頭仔』!」外型帶點喜感,貌似「老夫子」漫畫中的「大蕃薯」,不過可別把對「大蕃薯」的形象轉移到林理事長身上哦!事實上,關於私己的事,他極為謙虛,對於工會,卻甚為積極。
大頭理事長看著我的採訪筆記,直說不要寫「行俠仗義」,「寫打抱不平就好了,行俠仗義好像要有真功夫似的,我沒那功夫。」我問:那有沒有什麼打抱不平的事蹟?他笑得很靦腆,連說「沒有啦!」一臉「這是小事、不足掛齒」的表情。不過,話匣子一開,他還是說了一些帶頭為銀行員爭取權益的故事,而初試啼聲的成名作,更讓他說得口沫橫飛。
■煙灰缸之役,一戰成名
某年,有強烈颱風襲台,人事行政局公布花蓮為災區,不上班且有災後復建假一天。不過花蓮縣銀行商業同業公會卻堅持要經過公會同意,人事行政局的命令才生效。當時花蓮縣銀行同業公會由省屬七行庫的分行經理組成,他們決定照常上班。時任花蓮縣職業工會常務理事的林興隆,透過在台北從事工運的黃玉炎聯絡金融局長,希望能改變這項莫名的決定,不過台銀分行經理仍堅持己見,花蓮縣的銀行員只好冒著風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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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臺企銀產工總幹事
出刊日期: 
2003/04/15
期數: 
第二十八期
  台企銀產工新任第三屆理事長已在92年4月2日改選產生,由林萬福先生膺任。林理事長入行迄今已33年,可說是台企銀資深員工,在談到當初踏入工會這條路,當時就像一張白紙、毫無概念的他回溯到民國78年的夏天,在偶然機會下應同事之邀,至輔仁大學參加台北縣銀行員職業工會之會議,在現為銀行員全聯會黃理事長水泉的說明下,才初次認知到工會對銀行員之重要性。
「因為多數的銀行員有自掃門前雪的心態,尤其對主管唯命是從,所求的僅為其個人考績,更有不肖行員配合主管口諭造成逾放大增,損及銀行經營,但是是誰姑息了這些經營高層?又有多少人敢說『不』?」至此,他益發體認組織工會的必要性,於是在那次會議之後便積極鼓勵行員加入工會。
在這十餘年來,承蒙諸多工運前輩及工會前任理事長李鴻炎等理、監事通力合作下,工會組織運作日漸成熟,會務也逐漸步上軌道,為工會發展奠定良好基礎;尤其,這些年來從「1206保工作、求生存」、銀行員納入勞基法、「0102還我自提儲金」等遊行,均有賴廣大會員及工會幹部的支持,工會才能成功爭取各種權益及福利。
改選之後,林理事長強調,將為台企銀工會4400多位會員全力以赴,在全體理、監事共同努力之下,工會未來將更積極推動下列六項方案:
(1)與資方簽訂團體協約,保障會員工作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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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整理)
出刊日期: 
2002/09/15
期數: 
第二十一期
編按:本刊於8月27日專訪台北市政府勞工局鄭村棋局長,請他就本會常務理事黃玉炎遭北銀非法解僱的案例,說明勞工局的處理態度及作法;另就報載鄭局長將於年底市長改選之後離開現職,回到體制外工運的戰鬥位置,請他暢談其中的運動思考與心路歷程。本文係以第一人稱方式,摘要整理鄭局長相關的談話內容。
■我的原則是依法行政,在法律有限空間盡量偏袒勞工…
  我在勞工局的主要工作,就是增加同仁解決問題的能力、調整勞工局的地位與角色,我的原則是依法行政,在法律有限空間盡量偏袒勞工,但資方權益也要確保,至於現行法律與制度都不能解決的結構性問題就突顯出來。所以,勞工局是以服務勞工為主,不要像過去搞不清楚是為誰服務,我強調要有服務的態度與解決問題的品質。
  同樣地,勞工局處理北銀解僱黃玉炎的案子,在現有法律能夠對黃玉炎最有利的情況之下,我都願意全力支持。黃玉炎被幹掉,不只是他個人的事,包括與富邦金控的合併案,後面都突顯了資方的管理權行使;將來併購之後,任何勞工都要擔心面臨調動或裁員的可能性。我認為現有法令、甚至團體協約的保障,都是有時而窮;黃玉炎的案例點出一個問題,就是現在國家的法律是如此,即使勞工局已經認定解僱不當,仍是雙手一攤,行政上能夠救濟勞工權益的問題必須被突顯,大家不要有太多的幻想。
  其次,工會靠自己的力量與雇主鬥爭、協商是必要的,北銀與富邦合併,接下來的問題是他們跟富邦的員工是什麼關係?對方沒有工會,北銀有工會,但是我想工會未來不太可能繼續生存運作太久;即使今天你有工會,但是工會這麼重要的人被資方一刀砍下去後,都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我想所有的員工都要看清這個問題。
■如果大家放任黃玉炎被打,將來其他工人也有可能面對相同的命運!
  在這個意義上,黃玉炎主張要繼續戰鬥,我是支持的,而且我主張他應該要把工會的力量帶出來,藉由此案讓所有的人看清楚,他這麼強、這麼有見識、這麼有能力,但是依然沒有辦法自保;任何一個力量不比他強的工人,都應該認知如何應用集體的力量,不可能只靠個人,所以我說這是所有北銀員工的生死之戰,應該跟黃玉炎這個案子的利害結合在一起。如果大家放任黃玉炎被打,將來其他工人也有可能面對相同的命運,站在這個立場,勞工局全力支持他。
  最後,我也支持他進行司法訴訟,我認為法律訴訟結構不公平,也爭取設立三億元勞工權益基金,黃玉炎的案子有代表性,他是因行使工會職權被解僱,這樣的官司值得打,雖然可能曠日費時,但是必須突顯資方濫用管理權的問題。這件爭議案擺明了資方就是違法照幹不誤,但至今也不是只有這個案子如此,台灣現有法律結構對任何雇主而言,不要說是法律有爭議,即使明知違法也硬幹下去,現有的救濟措施都是遲來的正義。勞工會希望行政單位來認定雇主行為合不合法,問題是雇主就算明知違法,也都不會有什麼後果的;也就是說,現行勞基法不必預告就解僱工人的規定,除非可以修法要雇主先去告訴,確定成立,再來動用勞基法判刑確定的規定。可是雇主今天是先把你解僱,讓勞工去打官司,我覺得這個是非常大的漏洞。
■很多會員沒有意識這是對工會的打擊,顯示工會過去的運作出了問題…
  此外,我看到北銀工會內部的結構問題,我覺得工會內部的民主參與不夠,很多會員沒有意識這是對工會的打擊,顯示工會過去的運作出了問題,這是我看到的危機;我覺得他們應該從這次爭議學到教訓,不然以後還是會出問題,資方只要把幾個工頭拔掉,這個組織就垮掉了。台灣的工會在下一階段都會碰到北銀這個問題,個別工會再怎麼神勇,如果不能打破目前廠場工會的限制,沒有一個行業/產業的聯合勢力,將來面對金融合併競爭,就無法在下一個階段存活。
  所以,銀行員全聯會將來應該把自己就當成是一個工會,改變工會法架構下的工會認知,將現有會員工會都當作是「支部」或「分會」;我預估在這波所謂產業重新調整之後,未來台灣的工會勢必會被削弱或瓦解,從長遠的發展來看,我反倒覺得這不是什麼壞現象,大家恐怕也要有這樣的認知,過去這種勉強維持的工會是不足以保障工人的權益,這個架構如果不改變,是不可能產生另外一種新的連結形式。
■有利益就合作、沒有利益就衝突,這才是運動自主性的表現!
  回頭來講為什麼要離開的問題。我先講當時進來勞工局有幾個政治上的考慮。第一,我們這種長期搞運動的人都被貼上「不滿分子」之類的負面標籤,我們衝撞體制,他們就把我們視為異類;我其實很想進來跟他們說,我們不是沒有用的人、不是沒有辦事能力的人、不是社會邊緣人、不是頭殼壞掉。
  第二,過去運動都只能跟民進黨合作,不然都要付出代價,我覺得民進黨今天如果能夠代表弱勢者的利益,你不跟他們合作、甚至不跟他們結合,當然我們是有問題;如果今天民進黨不能也不是代表弱勢者、勞工階級的利益,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們合作,甚至加入他們?我想我跟勞工陣線長期最大的衝突、路線的對立就在這裡,他們一直擺脫不了民進黨的包袱,幫民進黨作掩護,作很多掩飾的工作,對於工人階級意識的覺醒、脫離政黨迷思,他們扮演非常負面的功能,我這樣講很直接。
  當然選擇跟國民黨合作,我也冒很大的險,國民黨正在衰敗,它需要一些進步的力量當作裝飾,表示國民黨還有能力,尤其它是在跟陳水扁競爭,是在跟前任台北市長競爭比較,這個時候是合作的機會,我是覺得要合作而且不怕跟國民黨合作。但是,一樣的道理,國民黨現在只能階段性合作,也不可能真正代表工人階級的利益,所以我不會跟它結合,我若再做下去,就表示徹底肯定國民黨,覺得國民黨是可以結合的,所以我不能再做第二任,將來要合作就再說。
  我也不是不可以跟民進黨合作,我以前在台北縣也跟民進黨合作過,所以不是不能合作,但是後面有一個很大的壓力,不跟他們合作、不聽從他們,就好像你有問題。所以我們在運動團體裡最早批判民進黨、最早跟民進黨開幹,突顯它的虛偽性跟欺騙性。我們事實上是可以遊走在幾個政黨之間,有利益就合作、沒有利益就衝突,這才是運動自主性的表現。
■搞運動的人要知道權力只是個工具、不是目的…
  第三,過去搞運動的人,都讓人家覺得你很清高、不敢弄髒手,我敢弄髒手,這沒有什麼問題,你還是要進到政治領域,面對各種現實問題。但是搞運動的人要知道權力只是個工具、不是目的,可是太多有理想的人,最後是權力變成目的、理想變成工具。搞運動的人常被批評只有理想、不懂現實,你如果面對現實,你要知道權力的問題;如果不碰權力、不處理跟政治的關係,那就是空想或者純粹只是烏托邦式的理想,我不是那樣的人。
  今天台灣勞動階級力量不足以大到真正可以在國家機器裡面發揮什麼作用,所以我認為力量還是要回到體制外,勞工仍應集結自己的力量,當你的力量夠大,你真正能夠發揮的作用才能跟你的力量、利益相稱;不過現在工人的力量恐怕還差太遠,因此即使今天在行政體系取得一些資源,那可能是對我個人方便而已,可是對工人階級而言,可能還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情。
  第四,我如果繼續做下去,可能會給工人一些錯誤的幻想,覺得有人可以靠,我很清楚跟他們講我來這裡是給你用的、不是給你靠的,所以我來這裡把資源給他們,可是我不會用資源來控制他們,讓他們來投靠我,因為這會讓他們失掉自己的自主性,而對國家機器有太多的依賴,這是蠻危險的!現在工人要掌握國家機器還很遙遠,所以回去成長自己的力量比較重要,官不能做太久!
■從體制外去找資源,無中生有,讓自己的力量從那邊再出來!
  今天我如果留在體制內還可以再作一些事情,甚至更多,但是這些事情別人也可以做,很多人都可以做,而且很多人都願意進來這裡;體制外沒有資源又很辛苦,大家都不願意作,所以我認為這是更有挑戰性的工作。我真正要講的是說,其實有能力的人應該要在外面搞,一直在這裡又算什麼,你有資源、有能力可以辦出很多事情,可是你沒有資源還能辦出很多事情的話,那才是有本事。
  我覺得我隨時可以一無所有、隨時可以重新開始,我如果依賴體制給我的資源,我就沒有辦法對體制進行挑戰,除非這個體制已經非常合理完美或者可以合乎勞動者的利益;如果不是的話,我對現有體制還有很多意見要批評,那你又要依賴體制的資源,就會喪失自主性,所以我還是得回到體制外,從體制外去找資源,無中生有,讓自己的力量從那邊再出來,這是運動不一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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