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獎金百萬?揭開金融事業年終獎金的真相
Tagged:
出刊日期: 
2004/04/15
期數: 
第四十期
      今年初尾牙還未上場,媒體已經歡欣鼓舞地預測會有什麼大獎,老闆又會以什麼樣奇特的裝扮出場娛樂員工。果不其然,中信金辜濂松與辜仲諒父子以電影《怒海爭鋒》傑克船長扮相登場,送出五部轎車;富邦金併了台北銀行之後舉辦尾牙,也提出頭獎一百萬元的樂透獎,還有大凱與曉玲的浪漫求婚,成為金融事業當中最為風光的兩大集團。由於媒體年年炒作,在鎂光燈下,尾牙儼然成為大企業另一個宣傳造勢的秀場。
  媒體從未真正深究,除了少數幾位得了轎車、中了頭獎的幸運兒之外,其他絕大多數也坐在現場的員工快樂嗎?他們覺得一年來的辛勞值得嗎?媒體似乎預設,這些九成九的員工也跟那些少數幸運兒一樣,對於身為送出五部轎車、頭獎百萬的企業之一份子感到驕傲無比,對於企業老闆的慷慨感激涕零。實情真的如此嗎?
◆尾牙成秀場
  我問一位在台北銀行上班的員工,參加頭獎百萬的尾牙一定很刺激了。他一付不屑地說:「亂講,那根本是做表面功夫,騙你們這些看熱鬧的人。」
  為什麼呢?他解釋,當天富邦集團員工總共七千人共聚尾牙,台北銀行設計的樂透彩基本上總共只有二千個獎,換句話說,高達五千名員工是什麼也沒有的。我詫異地問:「真的什麼也沒有嗎?不是號稱中獎率百分之七十五嗎?」他說:「對呀,我們都有一張兌不到任何獎的刮刮樂呀,五十元,你要不要?給你!」
  除了大獎一百萬元之外,其餘大部分獎項其實是幾百元的小獎,但是除了頭獎之外,沒有人會注意其他人得了什麼獎。這不禁讓我想到一些樸實的企業,老闆在尾牙的時候盡量讓每個人都有獎,而且基本上大、小獎之間的差距不會太大,因為大家都同樣辛苦努力付出了,員工可以感受到被尊重的感覺。
  這種企業只能算是笨企業了,永遠得不到媒體青睞。現在聰明的企業主輕易地用很少的成本,達到數倍的宣傳效果,可憐基層員工,在這個號稱屬於他們自己的日子裡,還要再被老闆利用一遍。
  媒體似乎也希望社會大眾相信,一個尾牙辦得轟轟烈烈的企業就是好企業,不再深究那些企業主平常是怎麼對待員工的?員工有人性的工作環境和職業尊嚴嗎?很不幸的,往往在尾牙上最會用盡機關宣傳的企業,正巧也是平日最剝削員工的企業。
◆員工逃亡潮
  以台北銀行被富邦金控合併之後的處境為例。原本台北銀行員工身為公營行庫的一員,享有優質而穩定的勞動條件,被金控之後至今,已經出現一波波「離職逃亡潮」。估計優退已超過百人以上,有些具公務員身分的員工寧願轉調其他公務單位,屈就低好幾等的職務,也不願繼續留在台北銀行。該行流傳一個笑話:在民營化之前,大家見面的寒喧詞是:「吃飽了沒?」民營化以後變成:「你的獎金分多少?」到了金控以後,大家見面問:「你何時要走?」
  中信金控則是在金融業界以剝削員工著稱。公司的業績計算方式竟然可以隨主管的喜怒而任意調整。譬如理財專員每月有固定的業績額度,達到一定額度就有獎金。倘若某一季達成率太高,公司捨不得花錢,主管就任意調低獎金比例,而員工只能敢怒不敢言;或是在季中突然調高業績目標,讓員工窮於追趕。
  諂媚的媒體也絕不會發現,中信金甚至大玩魔術手法,將年終獎金變成業績獎金來發放,亦即有業績才有年終獎金。主管說得好聽,說是「提前發年終獎金給你」。所以,當每年一度的尾牙秀又來臨之時,我們不必再隨著媒體與大老闆的調子起舞,不必再被表面眩惑、華麗的排場所矇騙。一家企業對員工的好壞只有從平日的勞動過程中才看得出來,尾牙是屬於員工的節日,一個尊重員工的企業絕不會到了尾牙當天才開始重視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