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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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整理
出刊日期: 
2007/01/15
期數: 
第七十三期
  「雖然目前工會會員的入會率已接近95%,但還是有少數人沒有加入工會,」重慶南路上台開大樓的22樓會議室中,建華證券產業工會的幹部正在進行理事會議,某位從中部上來的工會理事如此發言,「我們有什麼辦法再敦促這些極少數的人加入?」
  「現在沒有加入工會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這些人大部份是因為身分敏感,譬如在人事處、總經理室任職,不方便加入,我想也不必為難他們…」理事長蔡雨龍回覆,「至於那些極其少數尚未加入的同事,還在觀望,看工會到底有沒有做事,對工會還沒有信心。假以時日一定會通通加入,不要怕他們不加入,要自省我們的表現是否可以受到認同。」
  對工會運作實務有些了解的人,聽到這樣自信的對話,一定以為這是一家運作很多年、很成熟的工會,倘若知道建華證券工會成立至今僅有半年(2006年7月28日成立),恐怕會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畢竟工會的實力在於會員的團結與向心力,因此入會率正是顯示一家工會健全與否的關鍵指標之一。在台灣,除了公營(或前公營)事業因其特殊屬性致使工會普遍有超高的入會率之外,一般民營企業員工受制於企業主專制的權威而心存顧忌,工會總是要花費極大力氣說服員工認同工會,更別提應付資方各種刻意打壓的伎倆而疲於奔命。通常來說,一個甫成立半年的工會還在面臨是否泡沫化的考驗,而建華證券工會已經達到將近滿百的入會率,的確是一項難得的異數。
■理、監事素質整齊
  建華證券工會的早熟特質,除了體現在超高入會率之外,也展現在素質整齊的理、監事身上。很幸運的,建華證券工會成立伊始,就找來一群有效率、有公共服務熱情、又具備堅定勞方意識的幹部,雖然對工會經營是初次接觸的生手,但是由於大方向不曾偏移,避免了許多新生工會曾經面臨的陷阱與困境-諸如幹部參與工會的動機另有所圖或別有私心、容易被資方滲透或收買、與資方周旋談判之時抗壓性不足而導致不戰自降等等-這些因素往往大幅削弱工會的戰鬥力,讓會員失望,甚至斲傷工會的長遠發展的可能。而這些弱點在建華證券工會身上卻完全看不到,也造就他們快速學習、快速成長的奇蹟。
■有團體認同感的超級營業員
  另一方面,通常單打獨鬥慣了的營業員也會有強烈的個人主義,可能較傾向以跳槽作為解決不滿的方式,不習慣透過團體協商以改善公司制度。這也是營業員流動率偏高,證券業不易組織工會的重要原因。但建華證券工會的幹部卻與一般印象相反,展現非常高的團體認同感。
  「建華證券是一家歷史悠久的公司了,」常務理事許惠珍說,「我們對它有很深厚的感情…我們組織工會,就是希望公司能夠更好,而不是輕易地離開它。過去它的福利真的很不錯,只是近年來加入建華金控之後,證券端的聲音經常受到忽視,讓我們有不公平的感受,我們希望能維護證券端應有的權益。」歸根結底,員工對公司的認同與感情、金控子公司之間的權力和資源分配不公,是這批天之驕子組織第一家證券業工會的主要原因。未來,這批工會新兵或許更將成為引領風騷的旗手,將工會的種籽散播到所有證券業的領域。(採訪整理/夏傳位)
■建華證券工會理、監事名單
理事長:蔡雨龍(桃園分公司)
常務理事:
 許惠珍(經紀部)、楊慶鈴(經紀部)、張志強(行政處)、黃書錦(萬盛分公司)
理  事:
 潘重光(結算部)、竇仲興(經紀部)、黃永適(屏東分公司)、許奇逢(彰化分公司)、吳明哲(台南分公司)、蘇福熒(敦南分公司)、羅均麗(桃盛分公司)、程麗嫚(公司理財部)、葉呂明(股務代理部)、盧炤宏(電子商務部)
常務監事:李曉明(稽核處)
監  事:
 劉志豪(法務處)、林裕信(業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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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整理
出刊日期: 
2007/01/15
期數: 
第七十三期
  「我要全省跑透透,一一拜訪48家分公司及總公司所有單位的同仁,請他們加入工會,」剛當選理事長的桃園分公司理財科長蔡雨龍,如此對幹部說,接下來他消失了二個多月。當幹部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說:「我已經收到1600多位會員的授權同意扣款書!」建華證券共1700多位具資格加入工會的員工,很難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中,有這麼多員工加入一家剛成立、沒有任何表現實績的新工會,而這個成績竟是由一個從來沒有任何經驗的菜鳥理事長獨力完成的。
  但他畢竟是完成了。
  蔡雨龍是劍及履及的行動派,個性非常急。有人問他有必要這麼急著跑遍全台,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嗎?「工會成立初期是非常脆弱的,大多數員工不清楚工會在做什麼,沒有信任感,」蔡雨龍回答質疑,「跟同仁面對面接觸,親自解釋工會的理念,才能建立信任感。」建華證券分公司遍佈全台,不說別的,光是理事長風塵僕僕親自造訪,這份誠意就足以讓許多人印象深刻,簽下代扣會費的同意書,事實證明他的判斷非常準確。
  「何況我還有法寶,」他笑著說,「如果有人問我:『理事長,我一定得加入嗎?』我會回答他:『工會為會員所爭取到的任何福利或權益,所有員工都可以享受到,但少數未加入的同仁只享權利不盡義務,這樣對絕大多數的同仁公平嗎?你想要占別人便宜嗎?如果不願意,那你就應該加入,不要占別人便宜。而且,這是法律規定的,不是我定的,員工必須參加工會,沒有拒絕的權利。』」


  蔡雨龍積極任事的態度與做事方法,很多方面其實來自於慈濟。他多年來一直擔任慈濟的志工,別人週休二日在家休息,他則是奉獻心力給公益。1999年發生震驚全台的921大地震,他也跟隨著慈濟的腳步深入災區幫助學校搭建組合屋。「有趣的是,這麼多的義工當中,沒有一個人懂得如何蓋房子,」他笑著說,「技師先簡單教一遍,譬如如何砌牆、鋪磚等,我們就依樣畫葫蘆,最後我們總是能把房子蓋成!」蔡雨龍從中體悟到,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再困難的事,只要開始做,認真摸索,邊做邊學,總是能夠完成。
  從事工會,也是同樣的道理。蔡雨龍做事總是比別人快半拍,連開會也是節奏明快,毫不囉唆。議案若遇有爭議一時三刻無法解決,他一定交付理事深入研究,不讓討論失焦,因此他所主持的會議總是在規定的時間內結束。工會成立至今的時間很短,但是他已經建立了所有的典章制度,架設了一個網站,把所有會議紀錄、財務報表以及年度計劃都上網,不僅將工會所有資訊透明化讓會員監督,同時也提供一個與會員互動、讓會員投訴、了解會員心聲的平台。由於入會率高,經費充裕,他甚至研擬成立「訴訟基金」,讓會員因公與資方發生法律爭議時多一層保障。
  雖然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做,在資方不願意無條件提供工會辦公室及專職駐會下,蔡雨龍總是利用公餘空檔與晚上私人時間來處理會務,因此,總是桃園分公司最後一個下班鎖門的人,輪值的同事也總是習慣將鑰匙交給他。有一次母親生日他提早下班,開車載著母親與太太去吃飯,辦公室的女同事臨離去前,還以為他會如往常一般回來加班處理會務,打電話問他「今天要不要回來」,竟遭到太太的誤會,「這也算是從事工會的風險之一吧,」他笑著說。
  工會草創初期最重要的就是「人」,尤其理事長更是推動工會的靈魂人物。有這麼一位行動派的理事長,建華證券工會日後想必更加興旺。(專訪整理/夏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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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商銀產工總幹事、《禿鷹的晚餐》作者
出刊日期: 
2007/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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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期
  這幾年金融亂局擴大,併購案有增無減,而工會在亂局當中相當程度發揮了中流砥柱的效果,在所有案例中,有工會保護與沒有工會保護的後果,形成極大的反差。於是,銀行業興起了自發性組織工會的「蝴蝶效應」,在許多較有遠見的銀行員心中,「組織工會」來應付「併購危機」已是一種基本常識,許多人更付諸行動,毋須專業組織者的說服與鼓吹。最近籌組成立的新竹商銀工會、正在籌組中的萬泰銀行工會都是自發性的好例子。
  但是,這股工會風潮還侷限在銀行圈內,沒有吹向證券業與保險業,唯一的例外,就是去年7月28日甫成立的建華證券產業工會。
  建華證券工會的成立,其實也是深受金控合併的影響。隨著原建華金控大股東權力的更迭,何壽川入主金控,洪敏弘勢力淡出,何並主導旗下兩家子銀行合併,更名為永豐銀行。子銀行之間的工會運動可說是熱鬧非凡,建華銀行工會以「對等合併、同工同酬」為訴求,要求簽訂「員工安置計劃」、「行存優惠利率恢復至13%」,曾經到金管會抗議;北商銀工會也以「合併高層人事不公」、「捍衛行存優惠利率13%」等理由,差點發動罷工行動。相形之下,證券端在金控的決策層級中,一向深感弱勢,也害怕被邊緣化,而證券員工受到銀行工會運動的激勵,史上破天荒第一家證券工會就此成立。
■初生之犢大展身手
  建華證券工會甫成立,立即展現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挑戰公司不合理、不守法的規定,塑造勞資雙方平等溝通、互相尊重的文化。例如,工會首先就行文要求資方定期與工會舉行勞資會議,資方則不斷技巧性閃躲、迴避,只願私下溝通,就是不願正式開會,留下文字記錄。直到最近工會因「不休假工資補償」案,向北市勞工局申請勞資爭議調解,公司才心不甘、情不願召開第一次勞資協調會議,總算在勞資溝通上突破第一步。
  另外,建華證券的職工福利委員會已多年沒有改選委員,在工會強力要求之下,最近也研議改選;工會並要求必須依照法律規定,由工會推選之委員不得少於三分之二,以確實監督福利金之運用。
  工會目前最重要的一項行動,當屬「應休未休之特別休假,應補發工資」案向北市勞工局申請勞資爭議調解。此一爭議先前已經在建華銀行身上發生過一次,當時建華銀行工會就已經進行過勞資爭議調解,而銀行資方也在官方介入後讓步。沒想到證券端資方依然重蹈覆轍,令人遺憾。「這種顯而易見是資方理虧的事情,工會告官之後公司最後還是要改,為什麼不能主動一點呢?」建華證券工會理事長蔡雨龍感到相當不解,「非要等工會出手逼迫,勞資吵吵鬧鬧之後才來改。」蔡雨龍把資方冥頑不化的態度當作是對工會的考驗-不要期待資方會主動施恩,每一項重大權益都是靠勞工努力爭取得來,才是實實在在。
■互相比較,才能向上提升
  就像「對等合併,同工同酬」是推動建華銀行工會前進的重要動力,要求「各金控子公司之間權益平等」也將是未來證券工會的發展主軸。譬如,工會已要求比照銀行端設置育嬰室,以方便女性行員哺乳,此一提案已獲資方同意;另外,證券工會也比照銀行工會向資方追討短少提撥的員工福利金,資方已答應清查。工會將全面比對永豐銀行工作規則與建華證券之間的異同,做為未來行動的重要參考。
  永豐金控旗下三家子公司的工會不分彼此,相互提攜,讓員工的福利在比較之中向上提升,而非惡性競爭,向下沉淪。「你們是我看過最願意融合的工會,」一位台北市勞工局官員對工會幹部說。這樣勞工團結的經驗,值得繼續發揚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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